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
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
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
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
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
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唯独一人爱你朝圣者的心
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衰戚
说起《当你老了》,人们首先想起的,是李健那首直击人心、感人肺腑的情歌。
李健在“我是歌手”节目上演唱的《当你老了》
但其实,这首歌是根据叶芝的一首情诗改变的,这首《当你老了》在他诞辰150年的时候再次悄然走红,不得不让人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首诗的背后,是一个深情却又苦涩的爱情故事。
威廉·巴特勒·叶芝 William Butler Yeats
1889年1月30日,二十三岁的叶芝第一次遇见了美丽的女演员茅德·冈,她时年二十二岁,是一位驻爱尔兰英军上校的女儿,不久前在她的父亲去世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茅德·冈不仅美貌非凡,苗条动人,而且,她在感受到爱尔兰人民受到英裔欺压的悲惨状况之后,开始同情爱尔兰人民,毅然放弃了都柏林上流社会的社交生活而投身到争取爱尔兰民族独立的运动中来,并且成为领导人之一。这在叶芝的心目中对于茅德·冈平添了一轮特殊的光晕。
叶芝对于茅德·冈一见钟情,而且一往情深,叶芝这样描写过他第一次见到茅德·冈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叶芝深深的爱恋着她,但又因为她在他的心目中形成的高贵形象而感到无望,年轻的叶芝觉得自己“不成熟和缺乏成就”,所以,尽管恋情煎熬着他,但他尚未都她进行表白,一则是因为羞怯,一则是因为觉得她不可能嫁给一个穷学生为妻。
茅德·冈一直对叶芝若即若离,1891年7月,叶芝误解了她在给自己的一封信的信息,以为她对自己做了爱情的暗示,立即兴冲冲的跑去第一次向茅德·冈求婚。她拒绝了,说她不能和他结婚,但希望和叶芝保持友谊。此后茅德·冈始终拒绝了叶芝的追求。
她在1903年嫁给了爱尔兰军官麦克布莱德少校,这场婚姻后来颇有波折,甚至出现了灾,可她十分的固执,即使在婚事完全失意时,依然拒绝了叶芝的追求。尽管如此,叶芝对于她的爱慕终身不渝,因此,难以排解的痛苦充满了叶芝一生的很长一段时间。
叶芝对于茅德·冈爱情无望的痛苦和不幸,促使叶芝写下很多针对于茅德·冈的诗歌来,在数十年的时光里,从各种各样的角度,茅德·冈不断激发叶芝的创作灵感;有时是激情的爱恋,有时是绝望的怨恨,更多的时候是爱和恨之间复杂的张力。 《当你老了》、《他希望得到天堂中的锦绣》、《白鸟》、《和解》、《反对无价值的称赞》……都是叶芝为茅德·冈写下的名篇。
叶芝墓园
叶芝一生创作丰富,在爱尔兰,几乎人人都能背诵他的作品。泰戈尔、卡夫卡、艾略特、奥登……都称常读叶芝诗集寻找灵感。
他的诗吸收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神秘主义、象征主义和玄学诗的精华,几经变革,最终熔炼出独特的风格。
不仅有“当你老了”的温情脉脉,还有策马扬鞭的豪迈与沉默的沉思:
生与死,冷眼一瞥
行者,且赶路
人心只能赢得
不能靠人馈赠
灯罩掩藏了并不友好的光辉
窗帘挡住了并不友好的夜幕
身体的衰老是智慧
年轻时,我们相爱却浑然不知
英国诗人奥登悼念叶芝说:“疯狂的爱尔兰将你刺伤成诗”。木心在美国给陈丹青等艺术家讲课时称赞他年少才气横溢,中年韬光养晦,晚年大放光明,是早熟而晚成的最高一层的天才。
叶芝,是每个文学艺术爱好者都绕不过去的诗人。
要阅读叶芝,需要去看他各个时期的诗歌。只有在不同诗歌的对照中,我们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叶芝,一个日趋成熟的叶芝。
在2015年,33位欧洲艺术家,以叶芝诗歌为灵感创作版画、雕塑和诗歌,在欧洲乃至全世界巡展,带给人们另一种理解诗歌之美的方式,为叶芝诞辰150周年献上史上最浪漫的艺术回声。
马丁·盖尔画作《在那些柳园的下边》,据叶芝同名诗而作
这些叶芝的忠实粉丝中,有爱尔兰最重要的抽象派画家,理查德·戈尔曼。他以叶芝的《一位爱尔兰飞行员预见自己之死》,创作了画作《旋转的蓝》,画中令人沉迷的蓝色,正如人们读这首诗歌时所感受到的美的眩晕。
理查德·戈尔曼画作《旋转的蓝》与科尔姆·托宾《叶芝2015》
最为人们熟知的爱尔兰文学大师托宾,写了一首《叶芝2015》,以回应70年前的叶芝的诗《轮》,他说:“这首诗仿佛让一个房间有了片刻的黑暗”,这是150年后另一个伟大灵魂对叶芝关于死亡想象的深刻回应。
这首诗与另外四首回应叶芝的诗歌,都使用了特别的字体,制成版画,挂在了美术馆中。而那首萦绕在无数人心头的《尘世的玫瑰》,被画家麦克尔·坎宁赋予了如梦幻般的褪色玫瑰的影像。
麦克尔·坎宁画作《1893》和利奥·希金斯画作《用树枝和着泥土》
三十三位参与者中唯一的中国艺术家李昶,在阅读《白鸟》时,将自己的灵感变成了丝网画《那些难以尽述的岛屿》,将所有浩瀚层叠的情绪埋在深蓝色彩中。
李昶《那些难以尽述的岛屿》
“在一间墙壁斑驳的无人房屋里,冰冷的壁炉前一把孤单的椅子,仅此而已,这仿佛是一个电影的开始,即将倒叙一段不同寻常的往事,我想,这就是诗与画的结合给我的想象。而如今,当我再唱起这首歌时,脑海里一定会浮现出这幅画的。”
——李健为《寂然的狂喜》所写书评
奥伊弗·斯科特画作《在你年老时》
【文章转载自百草园书店 推荐:活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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